在全网搜索杨继国先生的散文作品时,欣赏到了杨老的优秀的摄影作品。作为一名摄影师,杨继国先生用镜头记叙着六盘山里锣鼓喧天撼人心脾的社火,吟唱着玉树州赛马节上美丽的姑娘和俊朗的康巴汉子,雕塑着三江源原始而朴拙的生态,篆刻着对少数民族历史与宗教的信仰。这些鲜活、富有感染力的照片不禁成为一个引子,让我好奇着:以一位作家的身份,杨继国先生会用什么样的笔触去着墨一路的经历?
最终大海捞针般地在网上找到了《六盘山路行》《河东徜徉曲》《踏访贺兰山》《重回大坪》《大山深处的乡亲》《豫胜丰碑》《神奇的西海固》七篇作品。这些作品虽未能和所看的摄影作品完美地印证着,但通读完,杨继国先生那份对宁夏土地、宁夏人民的热爱深深地打动着我。我作为一个外省人,在杨继国先生的文字里,同他一齐领略六盘山、贺兰山、西海固、河东等地的人文历史与地理风光,感受回族人民的直率、真诚与淳朴,体悟到在西部人民特有的精神面貌。不经意间,那在字里行间朦胧却坚定的西部精神,和作者对家乡所饱含的赤子之心触动我的心弦。
在对杨继国先生作品的细致品读过程中,我对“学者散文”有着更为直接的认知和理解。在杨继国先生的散文中可见“学者散文”的鲜明特点:于字里行间见学识、显性情,可窥探作者的人生追求、深刻的历史洞察以及沉潜的人生感悟。本文将七部作品分为两种类别“宁夏地域地理风貌书写”(《六盘山路行》《河东徜徉曲》《踏访贺兰山》《神奇的西海固》)和“宁夏地域少数民族形象书写”(《重回大坪》《大山深处的乡亲》《豫胜丰碑》)进行进一步的阐述。
一、宁夏地域地理风貌书写
在初读《六盘山路行》《河东徜徉曲》等作品时,我钦佩于杨继国先生的学识与行文构思。他不囿于景物本身的美好,叙事感怀的不经意间,古代诗词、名谚、古今历史故事自然倾出,是学者深厚的史学基础与文学积淀,亦是对宁夏地域文化的自信与肯定。尤其《河东徜徉曲》这一篇作品,将“学者散文”的特点——“学识性”“趣味性”“感悟性”具象化。
在“学者散文”的“学识性”和“趣味性”上,作者巧借对王维《使至塞上》进行背景分析这一角度,引经据典,向读者进行历史科普,渊源有自地论述了“王维《使至塞上》所写就是宁夏周边一带的风景”观点。轻松随性的表述减少了“干货”输出的乏味寡淡,恰当反问让读者在不自觉地在心中有了自己的答案。除此之外,杨继国先生散文语言的细致妥帖也成为一大阅读趣味。在文中有一段对黄河的描绘:“如果有幸在傍晚到河边来,那黄河的景色更加迷人。远方贺兰山岚气如黛,近处黄河水闪烁如金,一轮又红又大的圆日悬挂在河面上,映得半边天、半河水都红透了,格外艳丽,极其壮观,使人在被深深吸引,深深震撼之余,不能不惊叹大自然的造化之美。”在这一选段中,杨继国先生就用漂亮贴切的文字建构逼真传神的黄河落日图。黄河的绝色,杨继国先生用文字镜头记录下的美不逊色于相机镜头。
在“学者散文”的“感悟性”上,本篇散文做到了:通过追溯历史的足迹思考当今。忆昔并非简单地缅怀过去,而是为了进行“反刍”,在“反刍”中察见历史与人所遗留下来的令人深思的刻痕,以今天人的识见与气度去进行文化思考,特别是冷静和清醒的历史思辨。杨继国先生在追忆河东历史的辉煌之后,用“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。”一句将笔尖“镜头焦距”从古代移至今朝,描绘现代河东的高质量发展。文末诚挚地希冀“不但‘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’壮美景观将会给人们以不朽的美的震撼,河东新的发展成就也将会给人们以不断的意外惊喜。”在杨继国先生的笔下,宁夏的土地是一块生机勃勃的沃土,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可能。
杨继国先生以学者独特的视角和涵养,努力拓展散文的表意空间,以更加开放和开阔的视角去观照历史、文化与现实生活,他用散文创作的松弛感和本真自我,用平实亲切的语言,真诚地对宁夏地理风貌展开描绘。他抱着对故土宁夏的赤子之情,将风光缓缓勾描,将历史娓娓道来,对发展侃侃而谈,对家乡故土的敬仰与热爱不言而喻。
二、宁夏地域少数民族形象书写
相较于对宁夏地域风貌展开书写的那四篇散文,我更喜欢本组作品。《重回大坪》等三篇散文,没有宏大的历史叙事,记录的都是日常生活,描写重点都在于人——回族人民:《重回大坪》是杨继国先生回到二十八年前下乡支援的大坪村,“探亲”访友,重温旧日,塑造了善良、重情义的大坪村村民杨队长、苏宁等人;《大山深处的乡亲》是杨继国先生走进了西海固的一个偏远山村,展现平静随和的回民村安居乐业的闲适,勾勒了一群热心真诚的回族村民们;《豫胜丰碑》是杨继国先生前往同心县豫旺堡找寻红色足迹的见闻,描摹了淳朴、对党有着赤诚之心的豫旺堡村民。
杨继国先生笔下的回族人民,有着乐天派的精神,是会在荒漠西北坚韧生长的花儿:环境恶劣的宁夏农村,物质条件并不丰盈,但在这一方贫瘠地水土上,养育着:就算是借粮,也要给下乡支援青年吃好东西的善良村民;坚持农村执教三十多年的教师苏宁,默默坚守、保护红色足迹的淳朴的豫旺堡老夫妇……“这些像山一样朴实,像水一样纯净,在静默中顽强生存的乡亲们”用他们的真诚与朴实触动着杨继国先生,亦感动着读者。
杨继国先生的语言里是滚烫的情感,在这三篇散文的末尾,他都用着最直白真挚的文字表达着自己丰沛饱满的感情:他时刻热爱这片看似荒凉、实则蕴藏着勃勃生机的土地,以及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着的纯洁可爱的人们。他那份赤子之心,就像他镜头下的回族人民,永远淳朴、热情且真挚!
杨继国先生对回族人民日常生活的关注,是“学者散文”的见微知著:在对现实的关切中,省思社会文化现象的深层结构。杨继国先生的散文在对日常生活的平淡叙事中,不仅有对人间真善美的赞美和向往,也有着在家国情怀层面的赞美与冀望。杨继国先生深挚自然的情感逸散于字里行间,将个人的认知与情感融入在寻常之中。
杨继国先生怀着一颗赤子之心,向读者传递着“这黄土高原如海一般莽莽起伏的大地上,还有着海一般的财富,海一般的胸怀,海一般的人生启示,海一般奔腾不息的民族性格和民族精神”(《神奇的西海固》)。他以文化透视的眼光钩沉与探究宁夏本土的历史人文,对日常生活进行文化省思,美好地记录着宁夏地域的风土人情,体现出个人的思想观念、理性精神和审美取向,亦引领着读者认知历史、关怀自然、关注社会,倡导社会文化进步意识和价值理想。
宁夏大学
管韵怡